我觉得我最近人品不好，坚持写完的信念不是那么确凿。
这次甚至连CP连攻受也不能肯定下来，如标题一样徘徊和犹豫。
写完之前我就不贴到别处去了。
如果顺利的话，希望不会很长，如果顺利的话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早些写完。
这是一个关于“任性”的故事。
是关于友谊的，爱，大约太过暧昧。
适合P饭阅读，不适合仁饭。
我爱山下智久。他逐渐，不再我最初见到时的那个孩子。他会逐渐，变成一个羽翼丰满能够飞得很高很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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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彷徨右苍茫
[赤山/亮山]

壹

他在雨中奔跑。
撒开两条膀子使劲甩着，合着停不下来的双腿，以为步子跨得大些频率高些身子上便会湿得少些。实际上迎面撞上一阵风，眼里更多了些水进去，重重拉扯着眼皮，湿得难受。
再睁眼时，街道前方更是灰蒙蒙起来，瞧出去，建筑物被斜条的风雨划出忧郁的阴影线，原本溶在土里的植物的气息也加倍地投射进空气里，如此氤氲却不可见，只凭添一份苍茫的味道。
起先雨水只打湿前额的发，拢成一簇簇粘着皮肤，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的，久了，发梢也开始滴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头，?色皮外套虽抵着外界侵入，不知不觉间，里头的绵质T恤竟因着发梢的水分湿透了粘在身体上，凉凉地爬满了温热的皮肤。
不适感让人沮丧得想放松眼睛肌肉，盈满雨水的眼眶又让人有想哭的错觉。他却咬着里侧的下嘴唇，朝着随意却又决不意外的目的地奔跑着。

还没有伸手去摁门铃，里头的人已经抢先一步推开门冲出来，朝他扔过什么东西来，白茫茫一大片笼罩过来。
他本能要躲闪，那双手似乎早已洞察了他的心思，盖过来抓着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后退。
手上劲使得不大，捏着皮肤的触感软软而温顺，虽然依旧透不进太多的暖意，却已足够令人安心起来。
他一只手抬起来按住脑袋上的白色毛巾，一边顺从地跟着走进房间去。
音响闹闹地放着喧嚣的摇滚，鼓点轰轰然似乎竭力模仿着雷鸣。亮可能也意识到气氛不合适，右手往衣服下摆抹了抹就去拧小音量。
山下才注意到亮的发梢也小小的湿，沙发旁的地面上扔着两堆淌水的衣服裤子，似乎是匆忙间扔在那里的。
音量拧小的时候呼地进了一段吉他声，莫名地幽幽然，配着阳台上闯进的凄冽的雨声格外令人忧郁。这才悻悻地关了。一转身瞧见山下边脱外套边往浴室走过去，忙又去合上门窗开大了暖气。

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才奔出去迎他近来。锦户亮沉浸在音乐里好一阵子了才注意到方才晴好的天气呼地阴沉下起雨来，变天变得叫人措手不及一时间恍惚是夏天，这才跳将起来去收自己晾在阳台上的衣物。其中不经意的一瞥，瞧见街道上飞起的一点?色，踏过汹涌的路边小水沟，动作如同演唱会时全力越过长长的花道，表情呢，他瞧不见那表情，可他知道，那定是与演唱会时截然不同的。
然而开出门去的那一刹那他隐约觉得山下智久是在笑的。诚然，笑得很难看，他却也没敢说出口。
从抽屉里拿出件上回山下留在他这里的T恤——他一直摆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这阵子山下已经习惯了他住在东京，时不时要往他这边跑。偏巧曾经可以穿一个号的衣服的他们，不知觉已差开了好大一截身材，互借衣服的亲昵逐渐体会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他将衣服留在他家中。小小的举动，仿佛也满足了他多么多么大的寂寞。

山下接过衣服的时候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要是小亮不住东京了我要怎么办”之类。热水和暖气蒸得他脸色好转起来，两颊小小的红。
跪在沙发上套上衣服，雨水侵蚀过的眼睛红红的不舒服，顺手牵过一瓶眼药水仰起头点着。
由浴室一路至客厅沙发拖着小小的水迹，亮使着大块的毛巾擦过，正至沙发前一抬头方巧瞧见山下摆正了脑袋睁开眼，来不及吞下的眼药水就顺道倾泻出来，两道浅溪。
哈。亮笑他，智久伤心什么，竟然哭啦！
去去去。只是流泪罢了。山下摆摆手。

只是，只是流泪罢了。

下雨的天气阴沉，估算不清时间。才是下午三点，却是夕阳西下时的垂暮之色，颇有些岁未老色先衰的惆怅。
敞了灯，亮问着要吃些什么。正是迟了午饭?不上晚饭的尴尬是。山下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摊说不用了。这么跑了好一阵却也不饿。
湿了的裤子并没有换，衣服遮着的一段腰间还算难得的干燥，手指抚过竟残留些面粉上头，顽固地卡在皮带扣之间，着实匪夷所思。
只好吞着口恶气地想起赤西家的那顿午餐。

赤西摆了一桌子的锅碗瓢盆，放下的时候膝盖还撞到了桌腿，呜哇地哀叫了一声哼哼着单腿站立了好一会儿，接着姿势怪异地捂着腿一跳一跳朝他扑过来。
山下两手向前撑着他胸口：别别别，干什么啊你！
赤西吊高了音，不知学着谁的口气：要吃Pizza！
怪不得，瞧那一桌子的食料，面粉都未成型，青椒大个儿还很完整，香肠圆滚滚表面一层油腻，还有盆子里算是洗过了的浓墨重彩的紫橄榄。
摸起电话，瞪一眼：叫外卖啊！
赤西顿时回瞪他，努力溜圆了眼，虽着他再努力也及不上山下的眼圆，好歹也撑得眼梢的线条朝上头扬开，同声线一样华美：
不是你硬要叫我自己做么！
当这一桌的食料是假的么！他赤西仁做惯了意面，煮熟了咖喱，却被挡回一声娇滴滴的要吃Pizza！
原来方才那一声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山下智久的语气。
可是，怎怪，他不记得。
当时天气依旧晴好，窗开了小半，风忽地大了些，推着桌角本就不稳的一只番茄，啪地翻滚着跌下来，摔碎了自己，一派血肉横飞。
这一跌本不要紧，只擦一下也就算了，偏巧看的人心里头别扭起来，满眼是果菜的尸体，以至于这一路延伸下去皆是摧枯拉朽的痕迹，不觉沿着那一声闷闷的啪恼怒起来。

这阵为着些小事吵吵嚷嚷又开始频繁。上回出去逛街，赤西事前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就带着个女孩子一起。?发，圆脸中带着个削尖的下巴，鼻子嘴巴都小小的很东方的样子，不象是他平素选择的类型。嚷着要女孩管山下叫哥哥，称呼他却是左一个仁又一个仁的。
山下怕生，和头次见面的女孩子搭不上话，赤西却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一个劲顾着对方略了关心他的心情。一次两次也是算了，三次四次下来，他还时常携不同的女孩子来亘在俩人之间。
他却不好说些什么。生怕被啻为吃飞醋。
从何说起。吃亲友的飞醋。
可现在，他连走进仁的屋子心头也恼，只觉得自己两眼溜飞了转遍整个角落为着觅一丝痕迹——
他可曾带了哪个女孩子进来这里？
边想着心头起了一阵恶寒，他想起身关了窗自己去开暖气，他脖子有些冻着，扭起来像机器一样咯咯作响。
像什么话！
有个声音嚷着，阻止他再盖不住的憧憬。他在做什么呢？

只是在试图喜欢谁而已。

赤西倒是渐渐好脾气起来，声声道你又改主意叫外卖我也省得做了。转了身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解着扎头发用的粉红色皮筋。走近了厨房门口却停下来，半倚着，留给他看一个背影。
山下立时瞧着桌上亦有一个同样的粉红色发圈，拾起来，只见上头缠着根金色的卷发。再朝厨房看时，更是傻了眼。
那一边，仁的身体的那一边，分明晃着个金发的影子，系着粉色小猪的围裙，一只手绕过仁的腰，声音细小只隐约可闻。
那个身影那双手那隐隐的声音，总觉得熟稔，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看得怔了，只停顿了几秒，忽地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瞧。跳起来揉了几下脚丫子撒泼似的往屋子外头奔，直奔到门外一点点寒冷起来的大街上才试图释放由刚才开始就不自觉屏住的呼吸。
他竟是，不愿意同别的什么人分享仁房间里的空气。
听见，老远传来仁的声音：

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确实也这么思量着。仁略为恼火的口气绞着他的大脑。那又该是多久的互不理睬？
好在，他趴在锦户亮房间的桌子上，冷静下来。地板上铺了暖暖的驼色的毯子，他裸着脚踩上去软软得从脚底心一直舒服到肚子里，舒服得禁不住蜷起脚趾忍不住抠拉着地毯上短短小小的绒毛，幻想揉着自家狗狗后背上懒洋洋的毛。
他总是还有去处的。他安慰自己说。他有那么多朋友，他总是有去处的。赤西仁，凭什么要那么，那么特别一点。
那些他原本打算嚷嚷出来的事只说了个开头就渐隐了去。
亮收拾完地板上的衣服正帮他吹那头长得日渐过分的?发，再注意时发现山下已舒服得睡过去，弓着背趴在桌子上。脚肆意地抓着毯子，手指却不甘愿地扒着桌角，打翻了一只茶杯，略呈褐色的茶水淌出来，一滴滴朝毯子上坠。
又是一场雨，却是无声的。
他再瞧他的睡脸。那是一种令人踌躇的表情，几乎想立时叫醒了他。
终于还是任他睡了去，像一只驯服了的小型犬类。

过了不知多久，门铃响起的时候，屋里两人几乎同时跳将起来。亮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听得山下在后头用比平日更吵嚷的声音喊着：
肯定是仁！我来开！
他的语气开朗愉悦仿佛是急着打开圣诞节礼物的小孩，似乎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急着散发香甜的味道。
是仁。
山下几乎是摁着亮的手指拧开的门把手。
门口站着的，是仁。同时，他瞧见不远处电梯间分分合合的门内，站着那个什么人。削瘦的肩，垂着金色的发。看不分明。

智久。
仁朝他伸过手来，按在他后脖子的位置，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摁。动作熟稔，是那种叫做拥抱的前奏曲。
可是，他唤他的名字，又仿佛并不是在唤他。

山下智久不死心地瞥向电梯间的方向。脸颊已经沾上仁弯得乱七八糟的湿漉漉的发梢，他的下巴冰凉，呼出的气息也不稳当。
嗯，他好象是在他怀里，可是，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