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章果然就该结束了，快结束了。
有没有人看得到结局……
这一章基本就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算是对前面某些问题的解释，其实我剧情断裂= =|||我改了剧情以后就断裂了，唉！话说下章我好好酝酿下，我过度悲哀快写不下去了……我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弃坑，很不人道啊……
我决定最后几章就算写得很白很傻也要写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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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掌至，蚊死，空剩一滴红中带?的血，却是自己的。

迄今为止过着的一直是偏激的人生。
秋天的夜晚已经开始透心的凉。
山下智久斜靠在墙壁上，细数着自己还有多少东西可以失去。
他背后的伤口已经结了痂，隔着层薄棉T恤，磨在墙壁上沙沙作响，像是年久失修掉落的漆。白天看起来颇有个性有气派的这片墙一到了后半夜，在路灯的映照下白森森的一片只是看起来苍茫的水泥而已。
他又开始觉得冷。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两眼茫然浑身哆嗦甚至只能靠自我封闭了痛感才得已生存下来的小孩子，他要站着，站在这里，看酒醉酩酊的人从自己面前经过，嘲笑他们的荒芜与贫寒。
他嘴里叼着一支烟，从仁那里拿来的。有一点点的暖慢慢传递来手指上。他低头，缩了一步，站回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现在他已经自由，他可以不用站在银色的月光下面。有一天他得知了月亮本身并不发光，只是传达着太阳的光辉。那天他笑得娇艳。
原来都是一样的呢，正的，反的，好的，坏的。
他冷，他想去夺那个醉汉的衣服。他习惯性地摸上自己的后腰。没有刀。
他怎么就糊涂了呢，那把刀正插在锦户亮的腹中。他想象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四溅的情形，想得嘴唇霜冻般青紫起来。
他觉得自己是想要他死的，口中说着要喊人救他，还假惺惺捂他的伤口，却没了话径直从原路回去，他不想被人看到，不想被捉住，他想就这样结束。
他又觉得自己潜意识是不想他死的，否则他怎么只轻轻插了一刀进去，不似平日的习惯一个拧转绞乱了内脏。他还苍白着脸亲他的唇。
身上仅有的这件衣服，是锦户亮给他买的。由胸口往下血迹斑斑，也是锦户亮的。领口还留有香水味，亦是锦户亮的。
他本来以为多少会沾上些仁的气味。
他又笑了，嘴唇颤抖。他真是糊涂了。那两人本就用一样的香水。
反正都是一样。喜欢了谁都是一样，最后总是分开。

最后总是分开。

他终于跪下来，小声呜咽起来。拳头锤在地面发出脆裂的声响，流血的伤口疼痛着却温暖着，他终于觉得原来能够感受到疼痛是那么美妙的事情。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坠入地面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那个一心希望他能感受到了疼痛感受到了爱的TAKKI，已经不在。
他口袋里的那瓶药，已无用。
他本就不是去取药，他是恨那个人，他毁了他一生，却还要对他好，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欠了他才对他好，所以他的温柔里充满了威慑力，他才想要逃。

他让他成为孤儿，还杀了他的TAKKI。

他却对他狠不下心，他还是在这里想他，他多么无用。
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悲鸣，只是抠得太紧破了嘴角，腥味上涌，他于是开始觉得胃里泛酸，哭着哭着，头一垂，猛地吐起来。

泷泽秀明总是问他：你能不能保护自己。
他就像是他从小捡来的幼兽，在他的庇护下一天天长大，忘了野兽的本能。他于是教他猎食，放他一个人出去捕猎，他既不放心有一天他不在了他身边他要饿死也不放心他永远只依赖于他存在。他拴他在身边，日日问他能不能保护自己，却不知，正是他的庇护，令他已忘了人间的险恶，他虽名为保镖，杀人手段残暴，心底却是天真，离了他什么也不懂做。
他总回他说，他当然能保护自己。一边说还一边笑。手在底下扯自己的睡衣，领口便一点点斜过去，露出一小段锁骨，引他上钩。
泷泽怎的张牙舞爪扑了上去一点没有公子的派头，却是呵他的痒，惹得他连串尖叫好一番在床上东倒西歪。
明明是豹，却总学着猫，舔了爪子喵喵叫。
后来泷泽被嫉妒他的哥哥们用锦户家的药一点点吞噬掉，他没能早些发现。他过度关怀了自己，他把他的TAKKI当作神，总以为他不会生病，不会苦恼，他见了他总是笑，哪怕是怒也是为他而怒。
他用各种方法撕裂他的身体，这是唯一能够让他不借助药物生存下去的方法。他那时不懂得疼痛，现在想起来才懂得，原来一起疼痛也是一种治疗。
而当时，他居然怕了他，他躺在那里露出受了伤害的表情，他躲闪了他。
泷泽秀明还是继续问他：你能不能保护自己。
如果你能，我要放你走，再不把你禁锢在这里，只剩伤害。
他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
原来他是被吞噬得太多，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不想让他瞧见他最后的憔悴，执意要他走了，少些难过。
那又为什么要说：不要忘记我。
人生最悲惨的结局，便是一个人死去。
你是准备好了，要我，一辈子为你揪心。

山下智久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流一滴泪。
他的不真实感在见到了墓碑以后有了归属。他所做的一切，他为了他的TAKKI所做的一切都化为尘土，他付出的所有骄傲，他所受到的所有践踏，都没了意义。
他本已经打算回了他身边，任他怎样待他，也要乖巧地做个陪床的保镖，再不到处乱逛，吃掉他做的所有饭菜，只穿他买的衣服，做所有能取悦他的事。
可他，却不再给他机会。
一定是他做错了。
他来不及悔，心中已全是恨。
他恨泷泽家所有的人，他们都欺他瞒他，他们害他的TAKKI。
还有……锦户家。
他见过锦户家的当家，就在前几日。
他记起来，他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不杀死你的母亲，我就杀死你。
他不能肯定站在他身后的小男孩是谁，他却能肯定这是锦户家人。记忆异常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现在他终于失去他的TAKKI，他已经自由，可原来此刻他的人生，只剩下仇恨。

一阵风吹过，掀了他的衣服。他已经趴倒在地上直不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却还没有哭够。他愤怒地脱了上衣掴在那堆呕吐物里，仿佛要永远告别那个叫锦户亮的人。
多么可笑，他都在爱些什么人！

有一阵脚步声近了，近了。
他警觉地抬头。
那个人脱了外套披在他身上，那外套上也是血迹斑斑，却叫人无法拒绝。那个人的手很温暖，他蹲下来，扳过他的肩，抱住他，却什么也没说。
“斗真……斗真？斗真！”
他想起来，世界上有一个人，叫做生田斗真，他爱过他也恨过他。
“斗真！我已经原谅你了，真的。”
他是没有错的，是他给了这个人生。在他懦弱和不够果断的童年，是他替他选择了生死。
“斗真！你干嘛不回答我！你也……不怪我吧！”
他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他推开他，仔细地检查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外伤。
斗真朝他笑笑。
斗真的笑颜很普通，普通得就好象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约好了今天在这里见面，他迟到了跑过来，略有些歉意的笑容。只一抹浅浅渐渐的笑，挂在脸上，老半天也没有消退。
山下智久本能地觉得他要说什么，却就是不开口，谁知他就这么着凑过唇来亲了他。
“喂，我刚才在呕吐，不要恶心啦！”
他却没能推开他，他动作轻柔，只是浅浅的亲吻。倒是山下，习惯性地纠缠了舌头去……

啪，有什么断裂开来。

“斗……斗真！你的舌头呢！！！”
他自然也懂得这句话问得愚蠢。这叫对方怎样回答。
他深深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的缘故？”
斗真摇了摇头，还是笑着抱过他。

只要还能见到你，失去舌头又有什么要紧。

“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是谁干的？锦户？泷泽？”
斗真没有回答，山下却也猜至八分。
“一定是锦户家对吧！斗真，你要原谅我……”他蜷在他胸口小声说，“以后不要再和我见面，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这次他们要舌头，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斗真没有转换表情。

已经失去未来，怎么忍心再失去你。

“我杀了要杀的人以后如果逃不了……”
他心里盘算着，以往杀了人自有泷泽家处理后事他不用担心，现今若是犯了事一定难逃牢狱，可不是闹着玩的。
呵呵，可他还要活着干嘛。
突然，斗真抓着他头颈里的坠子，笔画着些什么。
山下认真地看着他的嘴型。
“仁？你认识仁？”
斗真依旧在那里笔画。

他想起来。
赤西仁。
他上次见到他，是在海边。他安静地躺着，任由自己被海水从沙滩上一点点往下拽没有任何的反抗。水浸湿了他的全身，他苍白的无动于衷的脸还有失了形状的指尖。他头发贴在皮肤上像走失的人鱼。
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漂亮却不珍惜自己。
仁说：我们都互相利用，才有这个世界。
仁说：男人都是不可相信的。

山下智久仔细盯着斗真说话的唇型。猛地站起来，立在风里还有些摇晃。
原来他剩下的还不全是恨。
他要去告诉仁，他从来没有要利用他，他喜欢他所有的单纯和美丽，如果他还能够有所珍惜。

斗真无声地说你去吧，我以后不再见你。

不再见你，和泷泽一样的理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