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丢人丢人~~~~~~~~~~~~~~~~~~~~~~~~~~~~~~~~~~~~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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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为什么那些我想起的句子在脑子里徘徊了半天，就是消失无影踪了呢？人生啊……真是奇妙。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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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天晚上，山下要了他很多次又在他的身体里呆了很久，却没有料想中的暴虐与疯狂，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温柔呵护体恤有佳。并且始终，看着仁的表情，不懈怠丝毫地，看着仁的表情。
墙壁上小小的灯光拢出山下身体的阴影投在仁的胸口，甚少出汗的山下光滑的额头竟滑出几滴汗来，在一个甩头的动作下迎着仁的身子飞过来。只一眨眼的功夫，钻进皮肤里消失不见。
双腿僵住无法动弹，仁想收拢起来说够了够了，我不要了，不流泪的你滴下的汗一样咸涩微苦。
然而失去知觉的腿却一再地往两边滑开了去，弯曲成巨大的弧度，仿佛说着不够啊不够啊，我想把那根时间线无数倍地放大拉长。
山下满脑子的笑话没有一句说得出来。
呐，仁，海妖的歌是什么风格，会不会有R&B或者RAP。
呐，仁，为什么会变成的是海草而不是水母或八爪鱼。
呐，仁，打算怎么收拾我的尸体啊，弃尸大海？
最后只能扣着他的手指，一个词也讲不了。
没人敢说，这是最后一次做爱。
没人笑，不愿意承认的伤感最终袭来，或许只是针尖大小的利器，却扎进最柔软的地方，反复抽插，扩散至全身。
有什么?压压的大幕布从头顶的地方盖下来，?走了所有氧气。

P，我睡不着。
翻了几个身，本来窝在脖颈里的脑袋一点点移动了下去，最后停到腰际，用凉凉的鼻子抵在肚脐上，小慌张地说。
没有回答。
山下咬着下嘴唇，或许该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说着“我唱催眠曲给你听哦”，然后哼哼几句，惹到他笑了，绞住身体，便可以睡过去。
仁，那么用力地想要幸福快乐地过好每一天，也很累。想要任性一下子啊。
P，我睡不着。
鼻子离开肚脐，换作下巴，懒洋洋地蹭过去，坚持要得到答案似的。
继续没有回答。
山下觉得自己嗓子充血，升起股铁锈的味道，一点点升腾到鼻腔里，酸涩异常，一点点暖了眼眶。
这家伙究竟是太过没有神经，还是，太过坚强和隐忍了。
P，我睡不着。
下巴的触感也消失不见，牙齿暧昧地移过去，在下腹咬了个小小的口子。恶劣地仰起头，笑了。
不用看也知道，仁一动弹扬起的风灌进小小的伤口里，勾引出早已潜伏在那里的痛楚，浅浅地流了出来，心脏仿佛移了位置，在下腹突突地跳动。
你要怎样？
我想在这里咬出一个心型的伤口，然后才舍得睡过去。
P，不要生我气。
嗯。
答应我啦，不要生我气。
嗯。

7月3日
到达海边的时候，下雨了。
天空不再是洗净的浅蓝色，而是同空气一样被染成青灰色卷起藏青的毛边，卷上沙滩的海水是骨碌碌旋转着混进沙石翻滚出泥黄的颜色，远处的海水滴着墨色的汗水，?着一排排海浪冲刺过来，距离天际线越来越远，叫嚣着嘶吼着，顾不得一点点旁人的心情。
仁脱掉鞋拉着山下的手沿着沙滩用散步的速度走着。
不多会儿，浪和雨已经打湿了半截身体。
“呐，拿好。”递过伞，蹲下去。
一点点卷起仁的裤腿，露出纤细美好的脚踝。
“你妈一定会罗嗦你把裤子弄脏成这样。”
“P……”
站不起来。
跪在沙滩上，站不起来。
“我没有本事呢，装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都是这样的吧，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下去的时候，漫天飞舞着的皆是用来麻醉神经的美好事物，冬天暖哄哄的被炉，夏天浇了炼乳的刨冰，蒸笼里的荞麦面，滋滋作响的烤肉。教室里咯吱咯吱老化了的风扇，回家路上老伯的章鱼丸子小摊，便当盒里缀满紫甘蓝的白米饭，还有太大奶油味的大盒装冰淇淋。
自以为像漫画一样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一页。其实那些美好的事情要么继续，要么改变，要么消失。继续是可能性中的一种，改变是不幸的开始，消失或许是必然的最终归宿。
“P……”
仁低下头看着他已经完全打湿的身体，松手放伞自由。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去寻找种种可能的方法来希冀一点点的希望生存下去，执拗着仰躺在绝望里回顾那些不断闪回的过往片段，然后撒手，什么也不剩下。
“仁，就快要半夜了，你该唱歌了吧。”
坐去沙滩上。
“P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山下拉过他冰凉的身体，贴住胸。
“没有了。”
“那P要听什么歌呢？”
“诶？”还可以点歌哦？
谁也没有带表，无形的指针拨出巨大的滴答声响彻天空。

“山下智久是大笨蛋啊！”
山下智久是大笨蛋啊，只要我不唱，你怎么会死。
而我又，怎么能舍得杀你。
浅浅的笑。
风吹过，什么也没剩下。
人也好，伞也好，海草也好，骤然消失不见，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人，站在世界的中央，孤立无援，不知所措。

山下智久被人发现晕死在海边，险些被冲进海里没命。却在清醒过来以后拼命地询问一个叫做“赤西仁”的人。
没有人认识他，那个叫做赤西仁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家人一个个一脸茫然地说没啊，你从没有带任何同学回来同住。
同学一个个一脸茫然地说没啊，你后边的位置一直都空着没有人占。
怎么能什么也不剩下呢，抓一把沙子流逝在指缝间也总有残留的小颗粒，抓一把风吹散在掌心里也总有残留的触感，何况是人呢。
下腹小小的伤口，明明结了痂，痒痒地提醒着他的存在。

山下智久与赤西仁，交往两年零三个月，亲吻过无数次，最后一个月间疯狂地做爱。
没有说过我爱你。
没有说再见。
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山下智久是大笨蛋。
课桌内角落里刻着一排智字，还小女生一样画了颗心。
我还是，生你气了哦。
终于流泪。


END.
2006.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