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不好说啊，距离结尾还有多少距离。
我不是喜欢虐。
所以不会是那么悲惨的收尾。
一直想要一个类似HE的东西，现实的，宁静的。
朝那个方向在努力。
比如：这章属于亮山甜甜蜜蜜小单元？ORZ……

TO blaunakai：你猜对了大半呢~厉害厉害~只是智久的部分不对哦，当然了他的最难，继续猜吧~
TO 若若：啊看到你那么说把我高兴得慌了~~~~~~~~CHUUUUUUUUU~~

---

二十

他总是为了火光一瞬间艳丽的红，去忍受之后长久的颓唐的?灰。

锦户宅里满是盈盈香气，却不见香气源头的植物，庭院深处是一片近似?的墨绿，看不真切。夜色朦胧中只瞧见脚边石缝中嫣了的野花数枚，却不似原有的辛辣清香。众人绕着他周围不漏一丝风，面色个个严峻，似乎正捏碎着他剩余的所有可能性，这让他感觉压抑。

他终于磨蹭起来，脚后跟拖着地，停下步子。
“我不是来见他的。我只是来问赤西仁的住处。”
他兀自说着，半真半假。
他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也不全是凉，有着些许体温和味道。似乎是什么人满心怨恨地朝他吐着口水。
“那还真麻烦了，我可不知道呢，亮少爷要是醒不了，那谁也没法告诉你仁的地址。”
上田挤着嗓子，好容易才说出亮的名字。

仁住的公寓只是无数建筑物里极普通的一栋里毫无特色的单间。只是锦户亮不肯让旁的人知道他的地址以免他们都贪恋他去找他，他就不能保证他的安全。即使是上田龙也，他也不告诉他。
那个仁不想被人碰触，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他自然是清楚了这一点，才连亲吻也不曾亲吻过他。

山下智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见他。他转过身，试图离开。
他错了。他害怕看到锦户亮。如果他真的死了，他一定也会就此崩溃。
上田一脸了解了真相的表情。他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坠下，只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腕，半拖着他不容拒绝地往里走。
他一直恨他，而且越来越恨他。
山下也不反抗。他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湿润起来，在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霜冻，然后融化着，蒸发了，变成顷刻的寒，挤压着全身。
骨头咯咯地响。

“亮他怎么了？”
他恨心里那些不肯认输的狡黠，还不承认是自己做了那些残忍的事情。
上田觉得好笑地看着他：“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问我？你是来检查他死了没有的？”
山下于是趔趄了一小步。
又给人瞧见，心底的天真纯良和极容易击溃的防线。
“你是该害怕一下子。如果他死了，我就不用听他话不对你动手了。”
上田眼里有血光，身上却荧荧闪动着凄哀。
他知道他们都无路可退。

是他在外头办事回来晚了，否则他能早一点发现亮一个人在仓库呆了那么久没有动静。
是他的错。
如果有个万一，老爷子要他死，他也没二话。

他们正要走进房间，就见着老爷子关上房门从里头出来。容颜似乎衰老了许多，定是为着他心爱的小儿子。
他没有看上田一眼，只问说这个就是山下智久？
上田说是的。亮少爷喜欢了他，他来了，亮少爷会高兴，也许就会醒的。
老爷子说只是JL029F已经不够用了。然后重重地叹气。朝后院的方向走去，期待着也许有未曾糟了他毒手的JL029F。

他已不认识他。
山下智久心里想。
他压根不会记得他毁了他一生，他忘记了那么多年前他用枪抵他的头用他母亲的生命威胁他。
他不会原谅他。只是今天，他不是来寻他报仇的，他有别的事要做。
于是他挣脱上田对他的禁锢，推了门进去。

他只瞧了锦户亮一眼，便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本意。

房间里温暖而潮湿，地上铺了层绿色的毯子，踩上去像草地一样柔软而实在。而他脚下发软一个头晕就朝着床的方向跪了下去。

你可千万，不许死！

锦户亮只是躺在那里，像个贪睡的孩子。和想象中的不同，没有班驳的血迹，没有插上乱七八糟的管子，甚至就连肤色也普通，没有任何叫人不舒服的青灰与苍白。刘海撸到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渗着少少的汗。
这个样子，他曾经每天见到，在早晨醒来的时候。
“喂！”他倚着床，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你不要装睡骗我！”
然后他颇具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等着他醒来。
“喂！你不醒我要生气哦！”
他觉得他的膝盖一点点失去知觉，他的胸口压得床边起了无数褶子，那个人却还故意折磨他，装睡装得那么到位。
他把手伸进被窝里，触着那只烧得厉害的胳膊。
他使劲掐他。
“小亮……”他早忘记他该恨他，是他想要了他的命他才躺在这里。这个时候却无助起来。亮从来没有不理他，他唤他他总是很快醒过来会揉他的脸他的发他的身体，色色地抵他，乱咬他的唇。
他不可以不理他。
于是他举起手，要朝他肚子砸下去。

上田拉着他高举在空中的手。
“我们已经把剩下的JL029F都用上了，所以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他就是不肯醒。”
山下于是摸着自己鼓着的裤子口袋。
“JL029F，是这个么？”
亮给他的，那个瓶子。原来还有用处。
上田的表情鲜活起来。
“怎么用的？涂伤口上的还是？”
山下紧紧捏着瓶子不肯给他。
“伤口？当然是吃下去！你以为他受什么伤能伤成这样，当然是中了毒才躺这里！”
上田龙也第一次失了本色，冲他叫起来。
他喊过了，才不可思议地发现山下智久的手正摸索着亮腹上的伤口。
伤口自然是已经处理过，包得严实，几乎摸不出任何突起和针脚，只是指尖暖起来，又暖起来。
“那个伤，很浅，不碍事。”上田缓了口气，轻浅地说着，“可他吞了很多PR549M。”

所以，如果他死了，不是我的错。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这么想。
也许是自杀吧，才不让你得逞。
那个念头在他脑中一晃而过。
他打开瓶盖，把药尽数朝自己口中倒进去，嚼着。
然后他爬上床，依着他的唇，一点点喂进去。

一滴也不许流出来哦，全部要吃下去哦。

难得见他一脸的乖巧听话。
他却想要他睁开眼，嘴里骂骂咧咧，然后反咬他的嘴唇要他肿起来。
他现在才想起来，那个原来是叫做“打情骂俏”。

我们从未做过恋人，为何还要伤离别。

他脱了斗真的外套扔在床边。看了上田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终究是没说什么，又开始脱沾了多多少少肮脏空气的仔裤。
他本就叉开腿跪在不大的床上，现在还动作别扭地松着腰带。他似乎打定主意如果一个重心不稳就直接倒在病人身上。

“你在干嘛！”果然上田看不下去开了口， “我是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
倒也并非就是阻止他，那些细微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有这个人在，亮一定可以恢复健康。他是那么倔强的，聪明的，他不想求他替他去找山下智久，就用这种方法来逼他。

山下智久将就着床里侧小小的空间坐倒下来，拉下松松垮垮的裤子朝他丢过去。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却笑得灿烂，露出一个“我知道，难道我还怕你看”的表情。
他永恒不变的布满大大小小各式狰狞伤口的身体，难道还怕人看么。
小亮可讨厌呢，他不让他一身脏衣服上他的床。
现在他脱掉了，总可以了。
只是今天没有时间去洗澡了，就这样，睡吧。
他掀开被子，藏进自己的身体去。把脑袋窝在胳膊与身体形成的三角空间里，侧过身，两条腿缠着对方的腿，手绕过腰不顾伤口的存在紧紧拽住，享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满足地闭上眼。

锦户亮，你休想我照顾你。难道不该是你照顾我么？你欠我那么多……

是夜安详无扰，后来就连上田也放心大半，退出房间去只守在门外。
星屑一点点隐去，浅阳冒了头，带些倦意地闯进房间。
有一只手缓缓摩挲他的后脖子，捏过每一节骨节，直直摸上后背，一路下去没有停歇的意思。
在梦里痒着痒着笑醒过来，嘴里嘟囔着：
“小亮是色狼。”
不想果真有人承认说：
“啊，我的确是的。”
那手停了原本的动作，张开了五指捧着他的背，让他朝自己身体更紧了紧，脑袋搁在胸口。
他于是感觉自己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戳醒。
“哇！”他彻底清醒过来，小掀开被子查探了身底下的情况，“小亮！你好厉害！”
“宝贝，”他这么喊他了，一边嗅嗅他的头发，顺便在他的小脸上随便捞了几个吻，“你很乖嘛，我说我会去找你，你那么急地，自己跑了来，还是老样子的主动。”
他一边说一边呵呵笑起来，虽然那笑多少有些不得劲，牵扯着虚弱的身体，淌出来懒洋洋的味道来。
“不过还是有不乖的地方，昨天你没有洗澡。”他手指滑过他的胸口，“极有可能连脸都没抹一把。”

锦户亮的宝贝山下智久朝他抬起脑袋，以一种在他看来极尽诱惑的姿态，攒满泪的眼，微蹙的唇。

“我恨你。”
他说。

他现在只能用不正常的方式来表达感情。
他已经厌倦了那些眼瞧着就要来势凶猛的温柔。他知道他已经失去抵抗力，在这个人面前。他只稍稍沾上他的皮肤就失了思维能力，他忘记他那么恨他甚至想叫他死。他必须通过重复那句句子来警告自己，他若是不恨他，他便得恨自己。

“我爱你。”
他回答说。
他抱着他，伤口贴在一起，原来他们也可以，以彼此的伤口互相取暖和治愈。

不说话，只彼此拥抱，便又能是一个缠绵的长夜。
却不知，那后头的代价，比无数个长夜还要长。

山下智久在那幸福的瞬间忘记了他的TAKKI，他的斗真，还有他正要去寻找的仁。
人生有数不清的瞬间，却也有些瞬间，足够毁去一个人的一生。
这个道理他懂，却无从避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