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很有趣，我很喜欢看各家饭的反应。
比如喜欢仁的觉得亮对仁不够好，喜欢P的觉得亮对P不够好，为什么要对仁那么好。
要是进行CP调查的话，或许结果最受欢迎的还不一定是亮山？
笑……这章慎的，以后都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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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透明也是一种颜色，它秘密地呈现和放大五彩与缤纷。它却比影子更寂寞，影子不懂哭泣，它懂。

人人都有秘密。
那个秘密可能秘密得如此之甚，需要欺瞒最亲近的人。
然而欺瞒何尝不是爱的表达方式之一。若是不理解，还要挖空心思去仇恨去痛苦去怨天尤人，怎个不是愚蠢不是伤害不是互相折磨。

金属坠地，无辜地触及地毯，无声，只转了一转，滚了没多远便停下来，链子垂落弯曲不成型。本是不能察觉的小事，阳光非闯进来挑着美丽的事物反射光芒，光线细小却威力无比，一道入眼直刺心头。
自然是那，银色的地球坠子。
山下智久揉了揉眼，瞬时疼起来。
亮还持着他的腰，要他依着他顺这个姿势做了。

那天他笑得很温顺，仿佛知道自己是会被拒绝的。他的手即便从来没有强迫他的意思，那天更是轻柔得没上任何力道。当时只以为病未愈身子羸弱，其实只是心头惆怅不得劲罢了。

山下智久还坐在他身上，怕压到他的伤口，正两腿很用力地压着床撑起自己的身体不敢用真正的体重去坐他。还弯起唇，清脆地少年一般笑得没心没肺着。那当口，眼里闪过一道光，光影交错明暗交替只是一刹那。里头却满是责备，对他自己的，也有对亮的。

果真，一秒也长久不了的，建立在那样基础上的，我们的感情。

他现在想起仁，已没有嫉妒之意，反倒是粘着着亮的身体，暗暗想着，最后，看谁嫉妒了谁。
你连碰也不忍碰触的那个人，把自己给了我。
他这么想着，发觉曾经绵长的纯良正在一点点散尽。世间不只有拨云见日，有一天阳光退却，乌云盖顶，也可能是变迁的一种。

“小亮，我要去看仁。地址，给我。”
一个骤然沉寂。
“现在？”
一个满心诧异。
毫无疑问是现在。他已经下去床，拔上裤子，从地上捡起什么放进口袋里，然后不肯回过头看他的表情。
仔裤松垮垮得很，还低垂着腰身，那腰线近日清浅不少，肩头却似乎更多了些担待。怎地，这样的背影却比刚才媚惑的正脸更多些魅力，不知觉看得久了都没顾上旁的。
“小亮休息吧，我去过就回来，或者带他一起过来。”
直到他转过身，用从未有过的口气，命令似的说了。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虽觉得该是在笑，却笑得怅然。他直觉那两人定然是发生过什么，什么瞒着他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锦户亮跳下床，想证明自己精神抖擞。他本人倒也还好，只是下面或许精神抖擞过了头。也不怕被笑话，没遮掩地也去捞自己裤子穿。
“我和你一起去。老爹不喜欢他，不让他进这宅子……”
他递过一件上衣去。低头瞧见那血迹斑斑的外套，又寻了件外套给他。

亮还是很听话的。虽然他总也和老头子吵架，心里却还是爱他尊重他。

山下听到这一句，在心里狠命地皱了下眉头。一面又喜滋滋地穿上外套。小亮总是很疼他，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准备齐全他的用品，衣服也好，毛巾也好，牙刷，香水，美食。

山下智久勾着他的手指，嘴角在笑，却又瞪了他一眼，不是狠狠地，只有些哀怨地。
平白无故地一行人还多了个上田龙也和一个晓得名字也没什么用的医生，亮也不多拒绝。看来多半他是被毒药镇得智力都弱了三分八成不记得自己要隐了赤西家的地址，要不是山下扯着他衣服恐怕他还要默许了上田后头跟百八十人排成几列纵队一路还能变换队形。

他已经忘记要保护赤西仁，已经忘记很久了。现在他只怕他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又一次从身边跑走，如果再跑一次，恐怕不会肯再回来。

山下看着他阳光下交叠着阴影的五官，眼睛下面不远处有一颗痣，晃着明媚的光，正巧躲开那长长的睫毛洒下的大把影子。
他们都在眼睛旁有痣。他极不乐观地想着。
固然看起来很有魅力，可，难道不是某种命运的暗示么。

半路，他跳跃着进了那家店，买下两条链子，不要包装，直接揣进口袋，心里有小小的喜悦和说不出的得意，在亮的视线所及之处笑得让人误以为那是一个天荒地老。

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突然抽离亮抓紧着他的手。手指扣得很紧，这使得他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挣脱束缚。
他突然就不想以这种姿态去见仁。他本想一个人去见他，他一见到他就要抱他，和他说他没有要利用他，他是他最珍贵的宝……

原来这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说出的句子。那个人总是说得轻巧，他还以为有多平常。

锦户亮正在摸出钥匙开门。
上田说你不打电话不敲门就打算闯进人家里么。
山下想哼，还不是和你一样的习惯。
医生皱皱眉头，房间里传出不好的气味。

有人迟疑着没有踏进门。
山下智久鞋也不脱便闯进去。顿时他的整个身体僵硬起来，像是全世界的巨大冰雹都打在他身上。

窗帘半开，一束光穿梭着房间空气里不洁净的颗粒，最终打在床上的那个人蜷缩着的身体上。
他在看着他。
不，他不在看着他。
他的瞳孔依然缩小如针尖样，他没有在看他，他已经不可能再看他。

“仁，太阳晒屁股咯，快起来！”
可他还是喊了，他站在那束光线旁边，小心翼翼不去挡到，一面努力地让自己笑，仿佛嘴角就要撕裂。
他还是那么美，那么美的，毫无瑕疵。
接着他朝医生扑过去。
“不许碰他！你不许碰他！”
他恶狠狠地。

亮和上田拽着他的胳臂。
“让医生检查一下看。”
山下心里是明白的。他已经不会醒过来了。他已经看到所有的那些吗啡。它们减轻他的疼痛，也减缓他的呼吸，直到消失不见。
他伸出腿使劲地踢医生的后背，他如此用力，那两个人也拉不住他。
“你不许碰他！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笑话他头发剪秃了很难看的赤西仁，该只属于他一个。

医生转过身对着锦户亮摇头。说约莫是昨天晚上走的。

昨天晚上，你们的身体胶合，自以为抛弃了仇恨站在距离幸福很近的位置，一个拢一个的腰，一个拥一个的头，体温相互缠绕，微笑着入睡。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寻找结束的方法，孤立无援。

锦户亮的手一刹那松了劲。他放开手里头的山下智久，朝仁的位置压过去。
他挡住了光，把那个人藏在暗影里。
“仁。”他的声音却听起来很冷静，温柔漫溢，“不许装睡。不就是拿了点吗啡么，我不会怪你啊。”
山下智久转移了对象，仍在大力地发泄，他的脚踹在亮的后背上，声音嘹亮。
“你是笨蛋吗？”亮正要揪着他的衣服拖他起来，脸色发青，“要那么多吗啡干嘛，缺钱你倒是拿去卖啊！自己用够你死几千次的了，你是笨蛋啊，吗啡当饭吃啊！”
山下智久没有继续他脚上的动作，他愣愣地看着锦户亮，仿佛不认识他。他从没见过他的脾气，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那么生气，他这样会不会扯坏了仁。

只有他，世界上应该只有他才知道，仁是那么容易被弄坏的。

“有种你一辈子装睡，听到没？一辈子装睡！否则我不原谅你！”
他一只脚跨到床上，另只脚踩在红酒酿出的粘稠的地板上，手里?着横在他双腿间的仁的身体。
他觉得那个身体很轻，又好象很重。
“仁。我想亲你。”
他说了句，试图语气柔和。
“仁，该死的，你再不动我真的亲你哦！”
他终于真的生气，他压上去狠狠地亲了他的嘴唇。

仁已经不再会拒绝他。他顺从而乖巧，嘴边留一抹笑。但也不再有任何回应。

山下硬挤进中间掰开他们。
“锦户亮！你不要这样用力，你会弄疼他的！”他挡在仁的前面，“你干嘛凶他！这样他更不敢和你说话了。”
然后他露出孩子一样的表情，似乎打算替人受过。

那个人于是终究看不下去。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亮转过身看他。
“你竟敢这样说。”
他抽出上田后腰的枪对着他：“你要不要再说一次试试。”
“他死了。”
另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山下智久已经爬上床，从后头抱住仁的身子。脸捂在他背上，低着嗓子说：
“他死了，是你害死他的。”

小亮。你不要爱我，你来爱他。他一定就不会死了。是不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不是地球坠子，是他刚买的新款，姿态优美的裸女形状的坠子。
“仁，男人都是不可信任的，送女人给你。你一定会喜欢吧！”
他轻轻撩起他汗湿后冰冷的后脖颈上的头发，吻上去，小声地说着。手绕过脖子替他系上。
“起码，你的脖子不会再孤单。”
他拿出另一根给自己戴上。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这样就不会冷了。是不是。

房间的四面墙挂满了亮的画。
仁有许多次兴奋着和他说：“小亮，你寄放在酒吧卖的画又卖掉了哦~其实还是很好卖的嘛！”
他自己买下来，怪不得他老喊没钱。
早知道该卖得便宜点。
那些画里很少有仁。他不满足，就在托他做模特的时候左顾右盼东倒西歪时不时变换姿势故意为难他，还吐厚厚的烟缭乱得叫他看不清表情。
他只是觉得静止着的仁不及笑闹着的仁的百万分之一，他总是迫他。
可他现在竟然那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是不是要憋坏。

突然，他看到床边地板上的那幅画里有一行字，不是他写上去的。
那幅画着仁的手，氤氲着冷清的颜色。
仁用红色的笔在上头写着：

我才是、锦户亮最珍贵的宝贝！

旁边还画着个笑脸。
傻瓜。
那不是红色的笔写的。
他顺着墙角看上去。墙壁剥落了小块，那是抓痕。红色发了?的，手指的抓痕。是他最最喜欢的仁漂亮的手指的抓痕。

他只是觉得疼。没想到是那么疼。

山下也发现了，他捏起怀里仁的手。
“好吧好吧，你才是锦户亮最珍贵的宝贝。我不和你争，不和你争。”
他珍惜地把他的头囊进怀里，却是一个为时已晚的动作。

他已经失去了TAKKI，又失去了仁。

“都是你的错！”
他抓起柜子上的什么朝亮掷过去，脱了手才发现是剩了几口的酒瓶。
对方也不躲闪，朝地上跪倒下去。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瓶子的碎片割开他的额头，血水顺着额角淌下，是蜿蜒而流畅的小溪。他却用枪对着上田不准他靠近过来。
血腥味与酒味以及房间里散不去的烟味还有旁的诡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他逐渐呼吸不畅，视线也模糊不清起来，理智也沿着伤口一点点流淌出去。
世界中空，空间混合。

“你不是要自杀么？我还去救你！我该来救他的！”
有什么人朝他吼着。
没有，他没有要自杀，自然是有人要杀他才对。
“仁那么喜欢你！你都没有多关心他一点！你天天和他在一起都不知道他病得那么严重了！”
那个人还在朝他吼着，声音还一点点高起来。
他没有不关心他，他只是更关心他的智久了。
“他连跟我在一起高潮的时候都喊你的名字！”
听起来是那么刺耳。
他们一起背叛他。

他手中的枪转了方向。
“你没有错么？”他问。

山下智久见到?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
预支幸福的结果就是这样么。
那么快一无所有。


TBC...